气候变化：人寿和健康保险公司需要为其产生的直接和间接影响做好准备

人类对自然改造的速度、规模和范围 - 以及自然反过来对人类的影响-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水平。我们常常看到人为的开发导致健康发生积极或消极的变化，但是气候变化在规模上以及许多不可逆转的方面都是前所未有的。最重要的是，气候变化的速度正在超出生态系统的适应能力，导致生态系统遭到破坏及更高的波动性。

这意味着对未来发病率和死亡率的预测变得越来越具有挑战性，我们越来越需要保护和适应能力来抵御冲击性事件和趋势的变化。因此，像人寿保险公司这样着眼于长期商业利益的公司必须努力了解气候变化及其对公司业务的直接和间接的影响。这也许包括潜在的好的方面，例如多元化的机会以及为缓解措施提供支持等。

本文介绍气候变化给人寿和健康保险公司带来的五个半影响，它们带来气候变化引起的主要风险及其与寿险责任的关系。

1. 极端高温成为新常态

虽然气候变化正在推高全球平均气温，但极端高温比气温均匀上升更为复杂，有许多方面需要考虑。

联合国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IPCC）的数据表明，全球变暖幅度在近期（2021-2040 年）达到或超过 1.5°C 的可能性至少超过 50%。这既增加了发生极端高温的可能性，也增加了出现空前高温的天数。这种可能出现的情况的好的一面可能是与寒冷所致的死亡病例会有所减少。然而，如果温度的可变性（分布的二阶矩）也随之增加，这可能性很大，那么出现极端低温的情况会减少，而出现前所未有的高温的状况会增加。

预计极端高温和高湿度将导致世界部分地区变得不适合人类居住，因为我们的身体将不再能够通过出汗来调节体温。 另一个方面是夜间气温的下降幅度不像以前那么大，这给人类和其他动物带来了额外的压力。 第三个方面是较温和的冬天会破坏自然防御周期，例如针对某些害虫的防御。

所有这些发展趋势都会对人类健康产生影响。有些影响很直接，例如中暑，但总体温度升高也会使一些基础疾病加重，并可能导致更多的心血管和肺部疾病，包括相关的死亡。我们的第二篇文章将深入探讨这些机制的细节。

建筑和施工规范的调整、凉爽和绿色空间的可用性、工作条件和迁移等缓解因素将决定个人和当地受影响的程度。

2. 极端天气事件的频率和强度增加

众所周知，气候变化会加剧风暴、洪水和干旱等多种自然灾害。 除了造成物理破坏之外，日益增加的频率和严重程度还将直接导致生命损失，并对人类福祉产生长期的不利影响。

根据当地的经济和政治形势，干旱可能导致饥荒和社会动荡。洪水和风暴可能导致人口流离失所，进而增加社会压力。这些事件可能会阻碍经济发展，导致教育、卫生系统和应对气候变化的资源减少。

然而，具体影响还取决于一些人为控制的因素，例如建筑标准和城市规划、水资源管理和政治稳定性等。

3. 空气污染：对人类和地球健康的双重威胁

预计气温升高将导致野火和热浪频繁发生，并进一步加剧空气污染。越来越多的科学证据表明，暴露在被污染的空气中会导致不良健康后果，而足以造成伤害的污染程度比过去预测的要低得多。PM（颗粒物）是一个特别令人担忧的问题，因为颗粒物被吸入人体之后可能会滞留在肺部，或被吸收到血液中并通过血流到达身体各处。

2016 年，世界卫生组织将全球 24% 的中风、25% 的缺血性心脏病（IHD）、28% 的肺癌和 43% 的慢性阻塞性肺病（COPD）病例归因于空气污染。2019 年发布的一份报告再次探讨了这一主题。该报告介绍了空气污染如何引发或加剧非传染性疾病，进而导致每年 500 多万人死亡。

空气质量具有很高的空间异质性和季节变化性，而且与经济发展和政治趋势等因素有关。这就使得关于亚群体生物特征数据的结果评估非常具有挑战性，尽管空气污染对人类造成危害的生理机制早已众所周知，我们将在下一篇文章中具体介绍。

4. 动物和人类疾病（包括人畜共患病）蔓延到新的地区

气候变化和生态条件的变化，例如温度、降水模式的变化和极端天气事件等的变化，会促进病原体、寄生虫和疾病的传播，其中包括备受瞩目的经由蚊子传播的疾病，如疟疾、寨卡病毒和登革热等。它们在高温环境下更容易传播，而且较温暖的冬天也不再能够消灭病毒。

关于气候变化与流行病、极端形式的传染病之间的联系，学术界提出了多种理论。它们大多揭示了各种驱动因素的相互关联性，以及间接影响是如何从根本上解释结果。1998 年，马来西亚曾爆发尼帕病毒疫情，导致 265 人感染和 105人死亡，这就是体现上述原则的一个例子。

气候变化影响媒介传播疾病的具体程度取决于媒介、宿主和疾病。然而，传染病的传播还受到其他因素的影响：社会人口影响、耐药性和营养，以及环境影响，例如森林砍伐、农业发展、水利工程、城市化、全球发展和土地使用情况的变化。一个具体的例子是，人类对大型动物的屠杀为寿命较短的小型动物打开了生态位，这些小型动物具有较高的新陈代谢水平和病原体载量。

传染病与人寿保险的相关性取决于社会如何有效应对促进因素。工业化国家可以提供公共卫生基础设施和项目来监测、管理和预防许多疾病的传播。在疾病预防和治疗能力较弱的较贫穷国家，气候敏感型疾病造成的负担要高得多，而这些疾病可能从这些国家传播到全球其他地区。

5. 平等获得水、卫生设施和粮食安全的权利受到损害

恶劣的水质是造成全球死亡率和发病率的主要原因。据世界卫生组织统计，全球约 18 亿人使用受粪便污染的饮用水源。洪水和暴雨（其模式因气候变化而改变）有时会导致污水处理厂的污水溢流到淡水资源或农田中，进而污染饮用水或食物。另外，饮用水中发现的水生寄生虫的数量和感染率也可能随之增加。虽然预计一些地区的降雨量会因气候变化而增加，但其他地区（大部分已经干旱或半干旱）却可能因为干旱而缺水。

极端事件和变幻无常的天气也会影响农业。干旱、洪水和恶劣天气发生的频率和严重程度不断增加可能导致农作物产量减少。二氧化碳浓度上升和温度升高会影响一些杂草、昆虫和其他害虫的生长，从而降低作物的平均产量。到 2050 年，全球作物产量可能减少高达30%；而在某些地区，气温升高可能会增加作物产量。气候变化还可能导致农业高产区向极地转移。因此，热带发展中地区受到气候变化的影响将最为严重。这一现象还可能导致人口被迫迁移和地缘政治问题。

食品安全也可能受到气候变化的影响。湿度和温度的升高有利于食物的细菌和真菌的生长，例如沙门氏菌或霉菌产生的真菌毒素，而它们将对食品造成污染。由于农药残留和食物链中的其他污染物造成的污染，人为活动也会导致食品安全风险。例如，水温每升高 1°C，鱼类的有毒甲基汞载量就会增加 3%-5%。

与本文前述的任何其他气候变化所引发的危害相比，水资源和粮食安全更容易受到政治和经济条件的制约。除了气候变化之外，它们还受到其他因素的影响。这些因素原则上可以加以改善，但是参与者和范围的复杂程度也会带来沉重的负担。

5½. 间接后果：心理健康和迁移

除了上面讨论的气候变化的明显和直接的影响外，还必须考虑潜在的间接影响。

最主要的例子是心理健康，它在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IPCC）2022年报告中首次被提及。心理健康涉及很多方面，包括暴露在极端天气事件中所造成的压力、对地球未来的焦虑以及对自然环境遭到破坏的绝望。气温升高与自杀人数之间也存在关联。根据相关文献，发生灾难时，心理上受影响的人数是身体上受影响的人数的 40 倍。[2]

由于水资源短缺、荒漠化和时常围绕资源爆发的地缘政治冲突等影响，气候变化还会导致流离失所和人口迁移。在气候变化造成的诸多问题中，流离失所会破坏医疗保健和疫苗接种计划的提供，阻碍多种传染病的有效防治，还可能导致社会政治动荡。例如，一些分析人士指出，食品价格上涨是引发阿拉伯之春运动的原因。

预计未来数十年，全球低海拔沿海地区的人口将大幅增加，而世界上许多特大城市都位于沿海地区。目前，沿海地区共有 150 多个人口超过百万的城市。到 2100 年，海平面“确定”将上升 0.5 米，生活在这些城市的人们将受到威胁（同时也事关一些小岛屿国家的未来）。防洪以及洪水和土体沉降等灾难发生后的重建措施占用了其他地方发展经济的资源，例如教育和公共卫生领域的资源。

将这些间接影响的一部分归因于气候变化是一项极具挑战性的任务。

气候变化与人寿保险的相关性

鉴于气候变化带来的直接和间接影响不胜枚举，那么保险公司如何选择与其业务相关的呢？以下观察结果可能会有所帮助。

1. 相关性取决于保险产品的类型。这一点在媒介传播传染病（例如疟疾、寨卡病毒、基孔肯雅病毒、登革热）经常被引用的例子中尤为明显。由于气候变化，预计这些疾病将更频繁地发生在更广泛的地理范围内。它们通常并不致命，因此即使是非常强劲的增长，也不会影响身故保障。这类风险仅与残疾或医疗保险相关。
2. 相关性取决于世界各个地区。例如，亚洲的空气质量比欧洲差。极端洪水、干旱和飓风以及粮食和水资源短缺的分布也不均匀。也就是说，保险公司活动的地理区域发挥着重要作用。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宣传资料总是将气候变化造成的特定危险与某一个地区或市场相提并论，例如“澳大利亚空气污染”、“英国热浪”或“美国媒介传播疾病”。人寿保险在全世界的分布很不均匀，目前高度集中在发达国家，而这些国家较少受到上述大多数危险的影响。
3. 相关性取决于被保险人的年龄特征。世界卫生组织 2014 年发表的气候变化与健康情况简报进行了以下预测 [3]：“2030 年至 2050 年，预计气候变化每年将导致约 25 万人死亡，主要死因包括营养不良、疟疾、腹泻和热应激”。该预测还作出了细分：“高温将导致 3.8 万名老年人死亡，腹泻导致 4.8 万人死亡，疟疾导致 6 万人死亡，营养不良导致 9.5 万名儿童死亡。”腹泻和疟疾造成的死亡主要影响幼童，这意味着气候变化的受害者中大多数将是非常年轻和非常年老的群体。一般而言，这些群体的保险覆盖率往往较低。
4. 相关性取决于被保险人的健康和社会经济状况。在考虑气候变化对人寿保险造成的生物特征后果时，必须明白一件事，即一般人口预期并不代表被保险群体。有能力购买人寿保险的人在社会经济地位和健康状况方面要优于平均水平（通过医疗核保进行筛选的结果），体力劳动者和户外劳动者所占的比例也较低。参保群体中因新冠病毒造成的死亡率较低，这就是很好的证明。但也有例外。财富可以防止营养不良，但没那么容易防止受到空气质量变差的影响。
5. 间接影响的相关性将难以在生物特征观察的波动性中衡量和检测，并且需要通过监测早期信号来跟踪。 例如，心理健康对所有群体来说都是一个非常具有相关性的问题，因为它与免疫系统以及意外事故和自杀事件都有关联。

总而言之，气候变化带来的风险与保险责任的相关性将取决于保险公司的具体情况，只能在个案基础上进行评估。合适的工具是适应投资组合的期限和性质的敏感性和情境。

如需了解 Irene Merk 博士的更多见解，包括美国高温对 SCOR 公司投资组合造成的影响的量化分析，请点击以下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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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

1. Looi LM, Chua KB. Lessons from the Nipah virus outbreak in Malaysia. Malays J Pathol. 2007 Dec;29(2):63-7. PMID: 19108397.
2. Lawrance, E. et al. (2021) “The impact of climate change on mental health and emotional wellbeing: current evidence and implications for policy and practice”, Grantham Institute
3. WHO (2014) “Quantitative risk assessment of the effects of climate change on selected causes of death, 2030s and 2050s”
4. IPCC, 2022: Climate Change 2022: Impacts, Adaptation, and Vulnerability. Contribution of Working Group II to the Sixth Assessment Report of the Intergovernmental Panel on Climate Change [H.-O. Pörtner, D.C. Roberts, M. Tignor, E.S. Poloczanska, K. Mintenbeck, A. Alegría, M. Craig, S. Langsdorf, S. Löschke, V. Möller, A. Okem, B. Rama (eds.)].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In Press.